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沿河的一排黄柳树下,卡埃蒂和蒂德莉特随着丝絮飞舞的方向,一前一后的走着。
始终沉默的气氛让蒂德莉特沉不住气,终于率先开口:“请问……你们所说的特殊力量的人,真的是我吗?”
“你觉得呢?”卡埃蒂忽然停下脚步,蒂德莉特差点撞上她的背。说来奇怪,明明那么瘦弱的身体,明明只是个相貌平平的普通姑娘,却散发着自己无法抵抗的压迫感,面对卡埃蒂时,蒂德莉特无法放松自己紧绷的心弦。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蒂德莉特望着自己的脚尖喃喃道,“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。——不过,有件事,我一直很在意。”蒂德莉特咬着唇说,“——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特殊之处。在梦里我经常会看到一个黑发女子,她美得令人窒息,——那不是我,与前世今生的也无关,但总觉得似乎和我有某些联系。每一次当我异常悲伤的时候,她就会对我说些什么,虽然听不太明白,但我敢肯定,她的样子是想帮我……”
“哦?真的??”卡埃蒂饶有兴趣的扬眉,这是颇有意味的发现。也许她梦中的黑发女子正是奥莉菲蜜儿呢?
“那么,你喜欢里奥吗?请说实话?”卡埃蒂淡淡的问。
“我……喜欢。”蒂德莉特狠狠闭上眼。
“喜欢到,可以不顾一切为他做任何事吗?”
“是、是的!即使需要我的命,我也愿意!!”她干脆豁出去了。
“好。我想听到的就是你这份觉悟。”卡埃蒂竟然毫无生气的样子,只是缓缓背过身。“其实,我们不清楚你究竟有怎样的力量,如果你和我在一起,也不知道未来会遇到多少困境。但是,即使你不具有特殊的力量,也必须努力成为对里奥来说‘特殊’的人,成为他‘需要’的人,明白吗?”
“不太明白……”蒂德莉特皱着眉,咀嚼着如同绕口令般的话语。
“里奥需要你。”卡埃蒂正色道,“但是他碍于你对他的爱,绝不会亲口说出这句话。他怕你的感情成为限制你行为的枷锁。所以我代为请求:如果你喜欢他,请和我们一起走吧。”
“里奥最需要的人不是你吗??否则他翻山越岭,历经千辛万苦的拼命找你,到底为什么?”蒂德莉特赌气似的说着令她烦恼已久的事实。
“我能陪着他的时间不多了。”卡埃蒂轻声道。“但他还不知道。”
蒂德莉特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:“为什么?难道你得了什么重病,还是说……?”
“总之就是字面上的样子。”卡埃蒂自嘲的笑笑,“我只是希望他不要再回到孤独的过去,在我不得不离开的时候,能有人陪在他身边,他不是孤零零一个人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告诉里奥??”蒂德莉特激动的抓住她的衣领,“也许、也许还有转机呢?大家一起来想办法,你难道不明白里奥会很伤心吗??”
卡埃蒂低头苦笑:“要我当面告诉他那么残酷的事实,我做不出来。我无法面对他痛苦而绝望的表情。既然一切都已注定,在最坏的结果发生前尽可能做好补偿的工作,让他的心渐渐从那件可怕的事情上转移开来,便是我所有能做的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蒂德莉特忽然无言以对,“你们之间,经历过很多事吧?”
“啊啊,很多。”卡埃蒂抬头望着澄蓝的天空,不知何时起竟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,“多到我自己都快记不清,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……”无法计量的疼痛,即使想将它们一一埋葬在无法计量的时间流逝中,仍然能深深感觉它们的存在。天空中渐渐飘零的水滴,那并不是雨……“对不起,我很卑鄙,利用你对里奥的感情。”她凄然笑道。
“不、其实我们是彼此利用……”蒂德莉特笑道,“我想待在里奥身边,我不想看他痛苦的样子。”
“既然如此,今天的谈话就是我们俩的秘密,请多关照,蒂德莉特。”
两人缓缓走回宴会现场。歌舞升平依然在继续,只是多了几分沉默的味道。见她们进来,里奥和吉斯不约而同的站起身,几乎异口同声的叫道:“你……”
“吉斯,我下定决心了。”蒂德莉特平静的说,“我要跟卡埃蒂他们走。”
“当!”吉斯的酒杯掉在地上,瞬间摔得粉碎。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蒂德莉特。
“等等!”里奥拉住卡埃蒂低声道,“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??”
“就是你知道的那些话。”她淡淡的回答,“而且,她是奥莉菲蜜儿分身的可能性非常高。我们不该放弃这个机会。”
“……”里奥长叹口气,“我真是越来越不了解你了。”
“为了里奥,我会不择手段。”卡埃蒂在心中轻轻说。
“你……真的决定离开吗……”吉斯咬牙,死死的盯着蒂德莉特,“离开你从小生长的农庄,离开疼爱你的人们,离开,我……?”
蒂德莉特一语不发的点点头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他勉强挤出笑容,“如果遇到任何难过的事,随时欢迎回来。我一直都在文顿镇的农庄等着你!”
第二天黎明时分,蒂德莉特收拾好行装,没有惊动熟睡的人们,跟随里奥他们悄悄离开。回首看去,被缓缓升起的朝阳染得绯红的小山坡上,一个人影正痴痴望着她离去的方向。
“对不起,吉斯!”蒂德莉特向远方的他抱歉的说,咬牙坐上卡埃蒂的马,抓紧她的衣服。“我们走吧!”
马儿在霞光中渐渐远去。没走出多远,卡埃蒂和瑟尔吉德忽然感到了什么:似乎有什么力量正从文顿镇的上空一点点的撤走。卡埃蒂出人意料的掉转马头,向着出镇的来时路返回过去。里奥愣了愣,连忙策马跟上。
“结界,是结界的力量!!”萨夏贝丽叫道,“文顿镇原来竟然是有结界的,但现在正在渐渐消失!!”
天空忽然变得一片血红,翻滚的云层中有什么东西正挣扎着露出身体。一群群黑色的动物亮出尖牙与利爪,撕破云与风,向着文顿镇降落下落。
正是无数邪龙。它们叫嚣着,撕咬着,喷洒着高温火焰。原来沉睡在青山绿水间的文顿镇霎时成为红莲地狱。许多尚在睡梦中的人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,并已化为灰白的尘埃。蒂德莉特视野中的农庄、稻田以及被朝霞染红的小山坡,都在一瞬间被火海吞没。
“不、不要!!!!!”她捂着眼睛几乎昏死过去,正被里奥扶住她瘫软的身体。
“我来布新的结界!!”卡埃蒂双手交叉,向光之原石祈求力量。白色的圣光将文顿镇重新笼罩起来,尚在空中的邪龙一触及结界,便被光之力刺痛得疾声惨呼,它们盘旋了一阵后不得不灰溜溜的离去。
“我明白了……!!”汤玛恍然大悟,“如果蒂德莉特是奥莉菲蜜儿的分身,一切便都符合情理啦!!结界是奥莉菲蜜儿用来保护蒂德莉特的,一旦她离开文顿镇,这个地方便再无任何价值!失去结界的保护,这一带等于完全暴露在邪龙的势力范围内!”
“不用解释了。”里奥将蒂德莉特交付给萨夏贝丽,抽出烈火剑径直冲了过去,“先把残留在地上的邪龙解决掉吧。”汤玛、舒和瑟尔吉德紧随其后。
自始至终,里奥没有看卡埃蒂一眼。
“你是在怪我吗……?怪我擅自说服蒂德莉特和我们一起离开?怪我害文顿镇那么多无辜的生命都化为灰烬?”卡埃蒂喃喃道。此刻的她只能茫然的望着火光冲天的文顿镇,冰凉的肌肤甚至感受不到泪水的存在。
“水之原石啊,听从我的召唤,以磅礴之力,堙没罪恶的烈焰!!海灵咒!!”
无数股蓝色的透明水龙呼啸着从天而降,它们不断吞噬着遍地熊熊燃烧的火焰。众人惊异的望向云际,只见一个人影正站在忽扇着翅膀的魔龙身上,笑眯眯的鸟瞰大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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